追憶母親         14.01.22~103.09.11

 

   母親是家中長女,生長在生活清苦的年代,

由於弟妹連續出生,身為老大的她為幫忙分擔家計,

在八歲大的時候就去幫傭,

個子僅高過爐灶的她,學會墊著板凳煮飯、

挑菜洗菜、清潔打掃、照顧老闆的孩子………,

辛苦的工作一個月,賺得幾角錢來貼補家用。

這因而養成了母親刻苦耐勞、任勞任怨、生活簡樸的習性。

這段在現在看來簡直是不可能發生的往事,母親引以為傲,

也常常用來勉勵我們兄弟姊妹,

養成我們子女日後生活勤儉、獨立自主的個性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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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 母親在一朵花的年齡與父親締結連理,婚後兩人夫唱婦隨,

先後在水里、埔里等山區的私人林場工作

因而定居南投縣埔里鎮,起先是租屋而居,

在夫妻倆同心協力、胼手胝足下,

數年後就擁有了自己的磚仔厝,

我們6個兄弟姊妹也就在這山城埔里出生、成長的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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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 民國四十四年,

父親考入台中縣東勢鎮的大雪山林業公司,

他獨自前往該公司的鞍馬山工作站上班,

母親帶著我們6個孩子仍留住埔里,

父親每個月領了薪水就會休假下山來,

再花半天多的時間回到埔里看望妻小,

所以我們每個月都會有數天全家團圓、大小歡樂的甜蜜時光,

這樣的日子持續到民國557月搬來東勢的高簡為止,

前後有十一年之久。

 

   這期間,母親除了獨自照顧我們的生活起居、關心課業外,

還善用時間開源節流、四處打零工貼補家用,

像是下田園採摘花生、到製材所剝除樹皮、

幫醬菜工廠挖除瓜囊醃製大黃瓜、幫茶行篩檢茶枝………等,

另外自己也飼養雞鴨、種菜、醃製蘿蔔與酸菜、

到郊山檢樹枝當柴火………等等,這些開源節流的項目,

都成了每年例行的工作。

她與父親各守一方,共同撐起了這個家,

也因此得以讓我們衣食無缺、生活無虞。

  

   印象中只見母親辛勤的付出,不曾聽她喊累或發牢騷,

總是無怨無悔的付出,默默的守護著這個家,

偶有病痛或胃不舒服,她也常強忍著照常幹活,

直到我們看出她緊皺眉頭、抱著肚子,甚或發出了呻吟聲,

令我們緊張難過得催促她就醫,她才會去看醫生。

所幸母親都能克服病痛、安然無恙。

但這個發生過幾次的場景卻深深的刻印在我們的腦海中,

現在想來還是讓我們感到萬般不捨。  

母親沒上過學,她不識字,

但這十幾年的身教力行、堅忍毅力,

都潛移默化的影響、教導了我們兄弟姊妹。

民國六十七年父親退休,小妹那時上高ㄧ、小弟上國中,

 父親未雨綢繆的在退休前就在和平鄉雙崎購買人家荒蕪的山坡地,

開墾、建構成不輸行家所經營的果園,當起了果農。

先後栽種過葡萄、桃子、水梨,多多少少的有了份收入。

父母親兩人開闢果園過程的辛苦,真讓我們由衷的敬佩。

他們利用休假時間在家裡灌製架設果園所需用的水泥柱,

再僱車搬運至果園附近,然後逐根逐根的用肩膀、

走約百來公尺的扛至果園,正值青年的大哥與我回家幫忙,

扛走一根水泥柱都面紅耳赤,還得分段休息兩三次,

瘦小的母親對這粗活也是二話不說的、一根根的扛進了果園。

在豎好水泥柱後又架上鐵絲網,建構成連行家都刮目相看、

拍手稱讚的道地的果園來,這些耗時費力的粗活工作,

母親是老爸的得力助手,皆全程參與、從沒缺席過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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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(▲在梨園工作的母親)

 

   後來父親一度至豐原市三元藥房上班了一段時間,

這期間,母親一肩挑起管理果園的任務,

她依然刻苦耐勞、早出晚歸,

但是,這次母親卻有了抱怨,她最怕蛇,

但是大蛇小蛇卻常來果園裡作客,常嚇得她落荒而逃,

還一度視果園如畏途,也難得露出她脆弱膽小的一面。  

(藉此感謝雙崎的練大哥與果園旁的驅蛇英雄們)

 

   民國七十八年,父親因為健康因素賣掉了果園,

兩老這才算退休了下來。

夫妻倆開始接受親友的邀約,參加國內外的旅遊,

進香團和老人會的遊覽也都踴躍參加,

每當她興奮的告訴我們要跟老爸去那裡玩的時候,

也是我們為人子女最高興的時刻,兩老辛苦大半輩子,

總算苦盡甘來、捨得享享清福了。

 

   母親篤信觀世音菩薩

一首觀世音靈感歌更是琅琅上口、倒背如流,

每次旅遊,只要遊覽車一開動,

車掌小姐一定先把麥克風遞交給母親,

請她先唱首"觀音靈感歌藉以保佑旅途平安之後,

其他團員才可開始後續的卡拉OK歡唱,

就這樣她們無數次的遊覽,

都能玩得盡興、平安喜樂的歸來。  

後來只要同車或同團出遊,車子一開動,

母親的"觀音靈感歌"就跟著頌唱出來,

這是讓她很引以為榮的事,出遊也因而樂此不疲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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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▲社區老人會的歌唱表演---夫唱婦隨、你彈我唱,羨煞多少銀髮老伴。)

 

   在埔里的那幾年,因交通不便,孩子多,出趟遠門不容易,

致使我們鮮少與親友往來而顯得生疏,搬住東勢後,

與親戚間恢復了互動,

血緣天性也讓母親與弟妹們的感情迅速增溫。

豐原屘姑的三元藥房是父親親友間的交誼中心,

東勢三舅的阿木飯店則是母親弟妹親友間維繫情誼的重地,

多虧有這兩個堡壘,讓遠居山城埔里多年的我們,

得以在短時間內化解疏離感,投入濃郁親情的懷抱。  

(藉此感謝常來探望兩老的親朋好友們、姊姊長姊姊短的三舅

、姨媽們、屘舅和讓屘舅更貼近我們的屘妗)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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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▲母親笑得最燦爛、最開心的時刻。也是我們最喜歡的相片之一。)

 

   母親約在五年前跌傷大腿髖骨,因不良於行而須坐輪椅,

繼之臥床,也因老化而無法言語,也漸漸的不認得我們,

但這段時間她仍疼惜她的老伴和子孫們,

她不曾讓我們奔波於醫院急診間,

她只靜待生命年華的自然老去,

911日中午用過中餐後,

安祥的跟隨佛祖菩薩前往西方極樂世界,

連在最重要的時刻也不願讓我們在一旁哀傷........

讓我們全家感到難過、既感傷又感恩的。

 

親愛的母親,我們有幸能當您的子女、兒媳、女婿,

感謝您的養育深恩,

感謝您和父親給予我們美滿、和樂、甜蜜的家庭,

讓我們沉浸在幸福的生活裡。

 

如今您已脫離苦海,了結塵緣了,

我們會悉心照護好父親,

您的孩子們仍會像您在世時一樣,

團結互助、相親相愛、教育好子女的,

請您放下牽掛,安心的前往極樂國吧!   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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